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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媒即行 公民即知

澳大利亞ABC數位策略 敘述分享故事的能力

突發新聞事件，正是公共媒體證明自身重要性的好機會[1]。

2015年9月中旬澳大利亞突傳政治變動：執政黨同志挑戰總理，消息傳出後6小時，總理大位確定易人。公共媒體ABC（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對於此則突發新聞的當下回應及後續處理，成為2015年ABC向聯邦政府爭取年度預算的重要成績。這個新聞事件，如一共時切片，展現出ABC服務角度的多樣性，同時亦為公共媒體在當今媒體環境中存在的重要性增一討論案例。

一則六小時快速發展的新聞事件，讓ABC在新聞表現上打了漂亮一仗。此役非只新聞團隊的戰功，ABC所有媒體平台及社群網路全面動員。隨事件發展，媒體新舊服務交錯混雜，重新審視吾人對於新聞的定義，以及老字號公共媒體如何定義「新聞」與「公共服務」，又如何在此一新聞脈絡之下提供給觀眾多樣服務內容。深究或可發現，突發事件的報導成果，實為組織中程策略的執行成效，其中涵括，公共媒體如何審視時代變化，判斷自身機構該有如何策略調整。在這過程中，ABC定義自身為分享故事的平台，思考該如何看待每一位觀眾作為「公民」的共同身份，如何提供其發聲的可能與管道，又如何隨著科技與時代的發展，讓公共媒體機構的服務能力與時俱進。

新聞快報：獨一無二的本國故事

每個國家都有各自的政治變動經驗。在當時被視為突發新聞快報，其實也是一則獨一無二的本國故事。2015年9月14日星期一，澳大利亞東岸時間下午3:30，Sky News頻道鏡面跑馬出現突發新聞快報：「騰博（Malcolm Turnbull）挑戰艾博特（Tony Abott）總理之位」。

傳播部長騰博志在大位並非新聞，突襲才是。在澳大利亞，執政黨國會議員若掌握足夠票數挑戰成功，一舉可奪下總理與黨魁兩頂大位。

快報之後的發展已是歷史。下午3:30重大新聞快報；4:00騰博召開說明記者會；艾伯特於6:00召開回應記者會，表明接受挑戰，且宣布晚間9:00自由黨全體國會議員（MP，Member of the Parliament）及參議員（Senator）召開會議。當晚逾9:30，自由黨國會議員暨參議員投票結果揭曉，騰博以54:44成為自由黨黨魁，並任澳大利亞第29任總理。

總理因黨內同志挑戰而變動，這在澳大利亞並非歷史首例。值得關注的是，澳大利亞公共媒體ABC對此事件之新聞服務能量全面啟動，觀眾熱情回應，創出ABC歷史紀錄。這項紀錄，是ABC新聞事業的重要註腳。

新聞服務之一：摘下新聞戰的桂冠，但不只是新聞…

以收視表現的一般定義而言，ABC的全國排名通常居第三位或第四位，但9月14日這個晚上，ABC的收視排名衝上全國第二。次日《雪梨晨鋒報（Sydney Morning Herald）》以「ABC與Sky News是自由黨領導權分裂的最大贏家」為標題進行報導。此新聞戰役，ABC搶到27.5%全國收視觀眾，其中包括ABC的新聞頻道ABC New 24的6.1%[2]。

騰博成為總理，ABC摘得新聞戰桂冠。論者咸認ABC新聞頻道ABC News 24起了關鍵的帶動作用。

總理易人的這個晚上，除了公共媒體ABC之外，澳大利亞主要無線電視網（包括Seven，Nine，Ten，以及同為公共媒體的SBS）皆依表操課，節目表未有重大調整變動，偶有新聞快報，並於結果揭曉後增加夜間特別報導。但ABC以三個數位無線電視頻道（包括主頻道ABC、ABC2、News 24）調配運用，搭配廣播、網路及社群媒體，從下午4:00起即著手報導此重大新聞事件。

ABC主頻及新聞頻道ABC News 24，從下午4:00起即持續同步新聞報導至結果揭曉及新總理記者會；其間唯一一小時例外是主頻道在晚間7時到8時之間，回復各省新聞及時事時段，總理大位相關新聞報導由ABC News 24持續進行。

ABC主頻道的節目安排，週一夜晚向來很有「公民之夜」的氛圍，節目均扣緊澳大利亞新聞時事以及澳大利亞在地認同。這個晚上，主頻與ABC News 24同步播出新聞，原主頻節目無時效性者暫停，餘調整至原為兒少及青年服務的ABC2播出。這個晚上的媒體觀察節目《Media Watch》評析敘利亞難民小男童艾蘭新聞攝影產生的影響。晚間現場節目《Q&A》，議題因應突發事件調整為總理之爭，受邀來賓與現場觀眾對談，並接受影音發問及線上發言。討論內容除了國內政局之外，還包括了對敘利亞內戰、全球難民問題、澳大利亞該提出多少難民配額等等提問討論[3]。因應時事，《Q&A》受邀來賓臨時調整為目擊者雜誌編輯、歌手瓊拜雅、前聯邦領袖、世界展望會執行長、與現任國會議員。當競逐結果由坎培拉傳來，來賓正在發言，主持人簡潔告知全場及收視觀眾，「我得在此打斷，結果揭曉，是的，我們有一位新總理。」全場報以掌聲[4]。

這晚的《Q&A》在瓊拜雅現場演唱「God is God」的歌聲中結束。與其說這是一個進行政策議題、理性討論的新聞節目或論壇節目等等，這晚的節目中還有一些別的氛圍在凝聚著，蘊釀著，以及似漣漪般暈染開來。這些別的，是成員們在共同經歷變化時，身歷其境、共同體驗分享的親身感受。這也是經由推特，經由數位電視，經由網路直播，經由行動裝置，在共時的特定時刻裡，跨越地理界限的訊息分享與感情連結。在歌聲中，尤其深刻。

《Q&A》節目後段，許多觀眾湧入ABC。此時在坎培拉，新總理預計召開的記者會遲未開始，ABC總經理Mark Scott在推特發文表示，或許是特意等候《Q&A》結束吧。新總理記者會實況之後，ABC由新聞節目《夜線》三位資深記者剖析一天並作結。

「告知即時新聞事件」，「分享重大全國事件」 –– 此晚的服務滿足了對於公共媒體的兩大期待。

新總理上任後即表明將於一週之後的9月21日公布新內閣。ABC主頻在新內閣公布當晚的公民之夜再度發揮。除了有新內閣評析，亦有對於新總理本人的背景介紹《Australian Story》〈騰博小傳〉[5]，探討何以自由黨內部決定更換總理的《Four corners》〈舊王已逝，新王萬歲〉[6]，點評一週以來各家媒體新聞表現《Media Watch》〈換手騰博〉[7]，以及由執政之路路障陡然增高的工黨領袖面對觀眾的《Q&A》[8]。

夾在兩個週一之間還有9月20日週日上午的新聞節目《Insiders》。這是個資深記者淋漓盡致揮灑的園地，在週日上午9:00-10:00於主頻及News 24同步播出的一小時政論節目。資深記者主持，固定成員有近20員各媒體資深政治記者。新內閣公布前一日，《Insiders》的一小時包括了：圓桌評論；一段4分鐘影片交代了一週大事及政情起伏；即將入閣重要智囊專訪；將電影印第安納瓊斯之聖戰奇兵，剪輯為印第安納艾伯特；回顧一週，評析當週新聞攝影作品及時事漫畫[9]。

節目表固然有其考量觀眾生活作息節奏的安排用心，隨選視訊當然已突破節目表的限制。前述諸深度報導或論壇節目，在頻道首播之後，當晚或隔日即可網路點選近用，許多情況並附逐字文稿[10]。強調與觀眾互動的《Q&A》為提升觀眾參與，節目進行時推特上即有已播出之短版內容節錄，已是常態。

* ABC主頻週一晚間節目表

（*筆者整理。）

新聞服務之二：新聞頻道ABC News 24

ABC的新聞報導能力在澳大利亞夙有盛名，非因選舉而致的總理大位更迭在澳大利亞亦非首度發生，但是2015年9月ABC以即時新聞方式，貼緊事件節奏對此類政治變動事件進行報導，卻是ABC的第一次。

2010年6月，距今五年前工黨執政時，工黨國會議員吉拉德（Julia Gillard）宣布要挑戰當時總理陸克文（Kevin Rudd）。ABC主頻晚間7點新聞搶到獨家新聞，《7:30 Report》繼續報導。但當新聞時段一過，主頻於8:00回復原訂節目表。新聞持續發燒，報導能量蓄勢待發，時段卻無以為繼，要等到10:30的《夜線Lateline》新聞節目方能銜接。眼見重大新聞事件擦身而過，24小時播出的新聞頻道尚未可得，ABC新聞莫可如何[11]。

2010年彼時，ABC的24小時新聞頻道已在籌設中，未能及時報導重大事件，對於ABC內部來說，似更堅定設立新聞頻道之決心。當時只有付費電視用戶（Pay TV subscribers）得以即時新聞報導跟隨此項新聞發展，但重大新聞若此，不正是「公民」們應該以最低成本及公民身份即能近用的嗎？

新聞頻道ABC News 24在2010年7月開播。這是ABC在組織內部進行產能檢視（Productivity Review）之後的調整，也是在2010年開啟十年發展之際所設定的營運策略方向。ABC認定必須持續滿足公眾對新聞的需要，亦須延續公眾對於ABC的信任及ABC在新聞場域的優勢。為確保ABC跟上媒體的數位地景變化，製播能力必須升級，以繼續保持優勢；回應數位變遷、市場變化及觀眾使用網路及行動裝置的行為，讓ABC在新地景中仍能是澳人隨時能近用並參與論辯的公共場域[12]。設立新聞頻道是當時數位行動方案之一。

為成立24小時運作的新聞頻道，ABC有三項現實議題必須克服：經費，設備，人力。對於ABC的數位轉型，政府經費並未挹注在新聞頻道此項，政府經費補助配置在ABC的兒少頻道、創用平台（ABC Open）以及新製本國戲劇；但是，發展創新服務，包括ABC iview，數位廣播以及新聞頻道ABC News 24，則倚賴ABC自有資金及資源重置。ABC內部決策確定了新聞頻道成立之必要，因此在財務上動用歷年節約而來的存款進行安排[13]。器材設備方面，MediaHub在2010年中引進，提升新聞運作效率[14]。人力的面向，記者工作流程與新聞製播流程進行重新調整，從依時程運作轉換為即時新聞的作法[15]。

目前ABC News 24在數位無線頻道播出，及網路直播：

ABC iview直播（http://iview.abc.net.au/channel/news24）；

網頁直播（http://www.abc.net.au/news/abcnews24/）；

Youtube 直播頻道（https://www.youtube.com/user/NewsOnABC）。

ABC News 24在短時間內建立起新聞品牌地位，在觀眾收視表現及更佳運用ABC新聞資源創造效益上。從2010年開播至今（2015），使用人數直線上升；從2011年每週有200萬觀眾近用頻道內容，2013年每週有300萬觀眾，至2015年已有每週400萬觀眾使用[16]。

藉由ABC News 24，也讓ABC的新聞及節目資源能進行跨平台及跨媒體的合作與運用，頻道間的調配也為觀眾提供更佳服務，深度報導節目亦增加觸達觀眾的機會，這些操作策略亦讓ABC相關節目如《Insiders》，《Lateline》，《News Breakfast》等新聞節目觸達更多觀眾，提昇其收視表現[17]。

ABC數位服務（News Digital Service）與News 24共同成長，交互支持。點點滴滴澆灌，數位服務的排名從市場中的第七、八名上升到2015年的第三名[18]。就觀眾觸達而言，當主要競爭者的平均觀眾數皆下降的情況下，數位服務從2012到2015年增加54%；在社群媒體的使用上，到2015年6月，youtube上的新聞頻道已有8500萬人次使用（此數量領先最接近的競爭者有一倍之多），Q&A節目的推特互動亦為全澳第一。這些成績，應和了寬頻服務與行動接收愈加成為大眾近用新聞及資訊的重要趨勢[19]。

重大新聞事件時，ABC新聞是澳大利亞人的選擇。2014年12月15-16日發生在雪梨的咖啡店挾持人質事件。這個事件出現了對於數位平台訊息前所未有的需求，最高觸達，且半數經由行動裝置近用[20]。僅就近一年而論，南澳森林大火，昆士蘭省及維多利亞省大選，自由黨領導權2015年初之爭，退伍軍人日紀念，馬航MH 17墜機事件等，ABC News 24皆有顯著收視表現[21]。

然而ABC News 24的出現與運作並非零負評。三項批評與回應持續存在。其一，新聞重覆度太高；對此，新聞部主管回應，新聞頻道有此特徵，24小時新聞頻道設立初衷並非讓觀眾持續不斷收視三、四個小時的頻道[22]。其二，以既有資源發展新頻道，對於內部新聞資源產生了襲奪效應；例如News 24新聞頻道常遭批評挪動了原屬於深度新聞節目的資源[23]。其三，ABC新聞部並無報導即時新聞/突發新聞（a news-breaking culture）的文化。對此，ABC高層回應，ABC的編輯室擁有的是「優內容（distinctive content）」，能從不同角度與觀點解析新聞，這是ABC獨有觀點的新聞。此種ABC獨家觀點的內容在ABC晚間新聞佔了21%，在廣播新聞佔了20%，在時事節目7:30 Report有76%，在廣播時事節目有92%，在網路新聞內容有39%。這是由質與量的表現，驗證了ABC的獨特性與優勢所在，「即時新聞/突發新聞」的報導處理，以ABC的方式對應之[24]。

2015年當ABC新聞部經理人回顧ABC News 24發展歷程，除了肯定此頻道的成績之外，亦點出此頻道之出現促使ABC組織文化由此改變。新聞相關人力原本依時程作業，調整為願意製播即時新聞，此意味著接受、操作、熟練一套新技能。「常做突發事件的新聞是困難的，這是一種不同的技術技能。為了進入未來，成為與社會保持關連並具有價值的組織，ABC必須成為有能力即時報導、有時事新聞質感的新聞機構。」[25]如此的調整與轉變，當然需要時間，需要組織對內部、對外界產業環境，持續回應與調整，難在日內竟其全功一夕變身，但卻是啟動後進入的轉變過程。

新聞服務之三：網路平台與社群媒體經營

ABC資源涵蓋眾媒體平台，服務對象包括數位無線電視觀眾、網路電視觀眾、網路收視觀眾、行動收視觀眾、以及多屏使用在各平台間遊走的（積極公民）觀眾。2015年9月總理大位新聞戰，ABC的新聞相關部門總動員，廣播、電視、網路、社群媒體。傳統的收視成績表現提升，主頻表現有所提升，歸功於News 24的帶動效果。但此同時，ABC在網路平台與社群媒體亦著力甚深。

事件進行期間，ABC總經理Mark Scott持續在推特發布相關消息（＠mscott）。例如，宣布News 24包括Youtube直播與專屬網頁直播的地理限制解除，以服務境外澳大利亞人；此決策贏得許多讚賞。再如，推播ABC目前線上直播內容，為自家內容及工作人員造勢打氣；又如第一時間在推特上發布事件最新狀況，甚至直播騰博與艾伯特與各自的支持者進入會議前的人數陣仗；以及，幾乎與結果揭曉時同步發布騰博勝選的訊息等等。

在此同時，澳大利亞使用者眾的廣播，ABC新聞亦有出色表現，廣播亦與網路及社群媒體密切結合。例如9月14日當晚社群媒體推特推播訊息之一，是自由黨晚間9:30記者會現場捕捉到資深新聞人、目前為ABC全國廣播網「Radio National」每日6:00晨間節目《Breakfast》主持人Fran Kelly第一線守候最新消息的畫面。

社群媒體如推特上的風風火火，目的還是將讀者觀眾帶到內容平台。而新聞除了文字與影像報導之外，即時將事件嵌入歷史背景中，解析現象成因、當下意義與可能影響，以不同敘事方式讓觀眾讀者參與，探索事件的各個面向，網路提供了實驗的空間與機會。

新總理產生次日，即由ABC內部資深選舉民調專家提出澳大利亞歷屆總理下台原因分析表[26]。

ABC新聞部互動數位敘事團隊（Interactive Digital Story-telling team，IDS），視覺化總理更迭相關資訊，製作互動網頁專題：

《Fact Check》網頁/網路節目（http://www.abc.net.au/news/factcheck/），亦對總理更迭議題，於網路提供影音及視覺化互動資訊解析。《Fact Check》由兩位資深記者分任編輯與影音主持人，並依主題設置諮詢專家，於網頁上以影音短評及視覺化呈現進行分析。不同於《Media Watch》以媒體表現為檢視對象，《Fact Check》檢驗政界與公眾人物意見言論的正確度，因其認為公眾人物意見會影響公眾討論，屬失誤或無傷大雅者不予處理，意見與誇張修辭避免處理。為求公開透明，檢驗用之證據將予公布。歡迎公眾回應。發言的正確判斷與發言當時可得證據有關，因此是以該時點為判斷。此節目的目標是百分百正確度。總理臨時更迭，《Fact Check》有以下圖文並茂的處理：

ABC：「新數位時代中繼續創造、述說、分享澳大利亞故事的能力」

作為由政府經費主要支持的公共機構，ABC從來即為政界及商業媒體同業以最高標準檢視，ABC也把握機會回應說明，尤其每下半年爭取澳大利亞聯邦政府預算時期，更是如此。騰博任總理次日，ABC總經理Mark Scott[36]利用公開演說的機會闡述「澳大利亞故事的未來（The Future of the Australian Story」，呼籲各界重視「創造、述說、分享澳大利亞故事的能力」，並向新總理喊話「請重視內容產業」[37]。十月再以「Digital-discordance and the ABC」公開演講，反思公共媒體對新聞事業發展的角色，極力主張ABC的新聞服務必須在數位時代繼續發光，對澳大利亞的公眾利益至關緊要，並不忘提醒總理在任傳播部長時親口所言「數位時代，ABC尤其重要」的君子之諾[38]。

媒體組織面對當今科技與市場發展，Mark Scott毫不猶豫表達出急迫之情，力主轉型之必要。市場中有太多強有力的新玩家。Netflix挾其內容的國際吸引力於2015年3月登澳，改變了澳人對於付費電視的態度，亦對澳大利亞在地內容包括戲劇及紀錄片等帶來威脅。蘋果執行長庫克說「電視的未來是app」，為既有電視業者帶來壓力。老牌新聞機構尋求新的營運模式亟思轉型，如紐約時報發展全球數位訂戶，衛報以倫敦為中心搭配以全球各地發展各地特色，金融時報以其金融內容吸引讀者，皆呼應著路透社研究「將新聞專業、科技能力及商業技能之間融合」讓機構成為數位創新者。蘋果的書報攤（News Publisher），臉書的新聞推播功能（Instant Article），讓讀者遠離新聞產製組織。凡此種種，Mark Scott指認歷歷，主張轉型之必要，且轉型必須有政府政策提供實質支持，「讓澳大利亞在數位時代保有說故事的能力」，「讓澳大利亞人在數位時代能持續對話」，公共媒體扮演重要角色。

「讓澳大利亞在數位時代保有說故事的能力」，Mark Scott的遊說策略可分兩方面來看。節目內容就是澳大利亞故事，與澳大利亞社會、文化、認同等緊密相連。在內容產製上，Mark Scott力陳，ABC的數位能力是希望之所寄，但ABC絕不能是唯一的答案。只要ABC的經費能有適當水準，ABC定能持續製播在地內容，包括戲劇在內。更進一步是，ABC要與內容產業站在一起，共同主張政策應將無線電視本地內容比例由20%增至40%，並主張設立數位內容基金以助內容產業，以保澳大利亞內容產業的國際競爭力。改變政策現狀的論述當然引起議論，但Mark Scott表明，引發討論就是目的，如此才能讓政府政策與數位科技引動的市場變化同步調整，就怕政策滯怠的不討論與不行動，錯失時機。

「讓澳大利亞在數位時代保有說故事的能力」的另一遊說策略在於新聞。Mark Scott提醒，無論如何耀眼的製作團隊、卡司、或預算規模，也寫不出、搬演不出總理易人、政府面貌為之改變的政治大戲。Mark Scott以2010年6月工黨總理更迭僅有付費電視訂戶能有即時報導服務，對照於2015年9月騰博總理上台，ABC新聞於第一時間讓澳大利亞人從世界各地，經由各類行動裝置、網路、電視，關注、經歷這則重要澳大利亞故事的開展起落，足茲證明公共媒體新聞服務之重要。

在此，Mark Scott回到公媒最經典的基本訴求：新聞是服務民主、服務公民、服務觀眾的公共媒體服務（Public Service Media, PSM）。

Mark Scott表示ABC從1930年代開始服務澳大利亞人，新聞服務向來是營運核心。國家重大事件之成功報導並深入人心，是支持ABC持續爭取政府經費的必要條件，也因此對於ABC新聞的投資，就是有價值的公共建設。但這並非理所當然，ABC必須與時俱進，在新聞收集能力上精益求精，也必須關注觀眾近用新聞模式之改變趨勢並隨之調整。新的說故事的方式，必須考量讓最合適的內容形式出現在最適合的平台，以最適合觀眾的方式，更清楚回應觀眾的需求。

Mark Scott細數ABC新聞團隊與創新發展的成績：ABC的新聞出現在所有可能平台上，新聞網頁今年造訪數較前一年增加37%，數位服務的近用三年內增加了54%，在主要新聞業者平均觀眾數皆下降的情況下，ABC仍受歡迎且在偏遠及鄉村地區尤受支持，ABC News 24的成功，《Fact Check》團隊400多項正確度評析結果未曾被挑戰推翻，數位敘事團隊的表現，時事新聞節目專訪常成為其他媒體關注報導的媒體事件，ABC眾多屢屢獲新聞界大小獎項的記者群，最受觀眾信任的新聞媒體，最多國際駐點所產製的國際新聞等等。除此之外，為吸引年輕觀眾群，ABC在Triple J等頻道實驗的各類新聞時事節目形式，或《The Drum》，其存在也挑戰並豐富了「新聞」的定義，也在製播過程中育成了新的人才。近期ABC在思考，未來的故事與敘事形式，要與觀眾們有更為深刻的關聯。

如果沒有ABC，這個時代仍有太多免費或便宜的新聞資訊與內容，從youtbue，從臉書，從推特，從Netflix。但是，如果沒有ABC，Mark Scott問，對澳大利亞重要的故事如何開展？對話如何發生？「免費或便宜之物，其實很貴。」免費的新聞與訊息太多，即將匱乏的會是：區域與在地的報導及議題，專業的政策論述及分析，專題報導，國境內偏遠與地區議題，全球布局中的澳大利亞角色等等。在商業新聞媒體，這些新聞方向不易讓股東獲利，亦非投資者樂見的內容商品。但，這正是公共媒體可為之處。

「讓ABC繼續保有說澳大利亞故事的能力，讓澳大利亞人能持續近用平台進行對話，必須持續給予ABC支持。」這是ABC提出近期成績單，爭取政府支持的論述主旨。ABC從1930年代開始提供新聞服務，迄今仍站在浪頭，Mark Scott認為這需歸功於諸多先行者在每個時代引進新媒體時，皆維護支持ABC，讓ABC一路以來持續跟上時代，未與科技發展及時代脫節。對政府的呼籲即是：公共媒體是澳大利亞人一路以來創造的機會，呵護澆灌的園地，過去如此，於今尤其不容錯過時機。

於澳大利亞如此，於全球其他公共媒體何嘗不然。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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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 how the trajectory of voter satisfaction with Tony Abbott as PM compared to his predecessors. By Simon Elvery. http://www.abc.net.au/news/2015-09-15/tony-abbott-six-prime-ministers-one-chart/677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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