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大選為期六個星期的競選活動結束。首相強生和保守黨在英國議會,以365席當選席次成為多數黨。
大選期間發生了許多爭議性事件,例如政黨建置的惡搞網站、造假報紙、造假影音、臉書廣告夾雜造假訊息,以及倫敦橋恐攻事件時,層出的冒名推文。這些假訊息目的都在影響英國選民投票行為。
因此才會有人說,這次的大選,假新聞滿天飛,是英國有史以來「最骯髒的一次選舉」。
這段時間裡,BBC事實查核小組(Reality Check team)曾針對柯賓指脫歐後的NHS藥品價格每星期將會增漲至五億英鎊進行查核,BBC詢問工黨引述消息來源是世衛組織的Dr Andrew Hill。
BBC也針對強生指NHS每星期將會新增六點五億英鎊預算收入進行查核,結果也是言過其實。
BBC針對倫敦橋恐攻事件發生時,強生在推特上指Usman Khan獲釋是因為工黨在2008年針對「刑事司法和移民法」(Criminal Justice and Immigration Act)修法所致,強生表明自己曾投下反對票,但是事實查核小組調出國會議事錄,並沒有發現強生的出席投票紀錄。
圖說:BBC事實查核小組針對英國大選的重大議題進行追蹤查核。
取自 https://www.bbc.com/news/uk-41928747
First Draft和CrossCheck也在投票日當天進行協作調查,針對左右選情的若干關鍵性議題進行查訪,以及進一步查核投開票的前幾天,里茲醫院又是如何在選前成為假新聞焦點?
First Draft整理選舉期間的假新聞和媒體操作摘要如下:
■2019年12月7日,發生了強生臉書廣告和政黨出版品爭議。
■2019年11月30日,出現了造假推文、造假報紙(Mid Hampshire Gazette和Basingstoke Gazette真假難辨)、外流選票等假訊息。
■2019年11月22日,發生了保守黨CCHQ事實查核爭議、造假報紙、松鼠騙局(指控Swinson虐待小動物)。
■2019年11月15日,出現了造假影音,造假帳戶和造假廣告。
■2019年11月9日,出現了公開造假、誤導和傳布可疑訊息。
圖說:First Draft和CrossCheck聯手調查英國大選假新聞。取自https://crosscheck.firstdraftnews.org/france-en/ https://firstdraftnews.org/about/
投開票日當天,First Draft進行全國調查,挖掘與選舉相關的假訊息,例如造假的大選預測等,First Draft調查重點放在誤導選民和影響投票行為上,以下結果是First Draft的調查發現:
■政客訊息是錯誤的信息來源之一。以博爾頓西區(Bolton West)為例,工黨候選人在推特上發出當地投票所照片,指照片上的輪椅坡道被圓錐柱和膠帶遮住,標題是:殘障人士投票受阻。但是保守黨候選人很快加以澄清,指右側即有殘障通道,博爾頓地方議會也說明,事實並非如工黨所言。
■投票日當天上午,保守黨臉書發文指工黨將徵收每年2,400英鎊的額外稅收,以及工黨將開放邊界和徵收假日稅,最後確定是假訊息。
■部分社群媒體也以挑釁言詞將工黨科賓妖魔化,甚至質問「你放心讓孩子和這個人在一起嗎?」
■Teesside、Sheffield、Northampton、Broxtowe、London等地,可以看見有一些警察在上層指示下,在接近投開票所附近張貼海報,內容明顯是經過精心設計。例如海報上可能會有反柯賓主義內容,臉書專頁上也可以看見配合的訊息。
■部分社群媒體的假帳號,甚至會發布造假的投票日期。推特訊息更指示,不同政黨的支持者必須要在不同日期投票。
■造假的Britain Elects推特帳號@brianelects,散布造假的民調預測,出口民調直指工黨獲勝。
圖左:Britain Elects推特帳號被人刻意模仿散布假民調。圖右:里茲醫院四歲男童真假新聞在推特上引起持續討論和轉傳。取自 https://twitter.com/britainelects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uk-50740433
■Novara Media指出,數千英國選民因為沒有投票卡或身分證件被拒於投開票所大門外,First Draft無法證實這一訊息。因為除了北愛需要身分證,英國其他地區並沒有此一要求。
■蘇格蘭部分地方議會也成為錯誤消息來源,例如Perth和Kinross就曾透過社群媒體告知選民必須要帶身分證,兩地最後是澄清和道歉。
■East Hertfordshire和Cardiff University、Southampton University部分居民和學生也曾傳出註冊投票要求,引起一些抱怨。
以上個別事件都屬行政瑕疵,影響到部分選民的投票權益。
另外是里茲醫院四歲男童躺在地板上的照片,這是英國約克郡郵報(The Yorkshire Post)在頭版刊登的一張罹患肺炎的四歲小男童照片,因為等不到床位只好躺在冰冷地板四小時,引發軒然大波。
這起在選前引發的新聞事件讓強生陷入困境,各種真真假假訊息在社群媒體上轉傳,選民也沒有仔細檢視即分享資訊,手指頭一點擊即轉傳,引起正反爭論。
里茲醫院也為此一事件公開致歉,過程中更是高潮迭起,也傳出衛生部長顧問被工黨支持者打了一拳的新聞。但是事實並非如此,ITV等媒體記者趕緊刪文,承認錯誤,指新聞來源是來自保守黨資深官員。不同事件攪在一起,搞得選前沸沸揚揚。
最後,四歲男童事件被Full Fact認定為假新聞,臉書也配合刪除上述相關訊息。
BBC接著調查大選期間的美英貿易文件外洩案。
報導俄國是利用BuzzFeed散布假新聞,BuzzFeed和Quora已刪除網站上部分資訊。
BuzzFeed表示,對違反BuzzFeed準則的貼文採取零容忍態度,BuzzFeed準則是禁止欺騙和造假貼文。
根據牛津大學、加的夫(Cardiff)大學、大西洋理事會智庫、社群分析機構Graphika合作追蹤調查結果,俄國在2016年10月至2019年10月,總共操作了44則假新聞。美英貿易文件則是屬於真實文件,目的同樣是意圖干擾選情。
圖左:Reddit於12月6日報導美英貿易文件,引起各界關注,Reddit並表示,已暫停61個帳戶。圖右:Graphika公布美英貿易文件「二次感染」報告,詳述俄國介入西方情形。取自https://www.bbc.com/news/blogs-trending-50808296?utm_source=Daily+Lab+email+list&utm_campaign=8c4dc3ad96-dailylabemail3&utm_medium=email&utm_term=0_d68264fd5e-8c4dc3ad96-396425081
file:///C:/Users/hwa3031/AppData/Local/Microsoft/Windows/INetCache/IE/HJZ9FA5C/Graphika%20Report%20-%20UK%20Trade%20Leaks%20&%20Secondary%20Infektion.pdf
俄國介入英國大選與名為「二次感染」(Secondary Infektion)的假新聞活動近似。臉書也指源頭帳號是來自於俄羅斯。「二次感染」是一個持續利用臉書操作的帳號,臉書於2019年五月公開訊息,指俄羅斯在背後操作此一帳號,「二次感染」企圖利用三十個網路平台散播假新聞。
因此Reddit雖已陸續移除可疑帳號,但是這些被移除的帳號也陸續被複製到BuzzFeed、Medium、Quora,或是少為人知的部落格或其他網站上。
BBC調查發現在Reddit上所發布的攻擊特定對象訊息,不旋踵即貼文在BuzzFeed。BuzzFeed上也出現名為OliverrStonne的帳號,假裝成英國MI6秘密特勤人員發表特定觀點,指英國前首相卡麥隆事實上是支持脫歐主張的。
相關訊息互相轉傳貼文,目的是為增加訊息真實性和合理性,加強訊息可信度。刻意操作的部落格或網站則會重複貼文轉傳,增加訊息曝光度。
Graphika報告指出,俄國散布假新聞過程複雜,且投入大量資源,目的都是為了分裂西方國家。被俄國利用的相關網站帳戶都異口同聲表示,將善盡平台管理者責任,防杜假訊息流傳。
面對四處氾濫的假新聞,英國事實查核組織積極釐清大選相關訊息的認真做法,對防範假新聞雖很難在短時間內產生治本效果,但對教育人民和維繫民主體制無疑已發揮了守望告知等重要守門功能。
參考資料
Jamie Ryan & Mike Wendling (2019.12). Russian network used BuzzFeed's Community site to spread false news stories.
Clea Skopeliti & Lydia Morrish (2019.12). UK general election 2019: High-level disinformation and false polling reports in the final week.
Mid Sussex Times (2019.11). Fact-checking the election: fake newspapers and a squirrel ho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