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英國大選中操作假新聞?

 英國1923年以來首次的耶誕月全國大選結果,即將在1212日揭曉,全球也都高度關注可能的英國脫歐衝擊。

 隨著英國大選競選活動白熱化,各種假新聞也都在網路上流竄,網軍暗黑力量(shadowy groups)透過網操作帶風向,企圖影響英國選民投票行為

 為了遏制選舉假新聞,Facebook成立戰情室,Twitter宣布禁止政治廣告,Google則是傾全力打擊YouTube上造假影片。幾個科技巨頭繃緊神經原因,都是希望別再重年前的英國脫歐公投覆轍

 但是這次的網軍暗黑力量,除了來自俄羅斯之外,更多的是英國自己人。

 英國部分候選人刻意Twitter變造影音內容干擾選舉網站,甚至大聲斥責外國勢力企圖干預英國大選結果。

 Twitter在保守黨強生和工黨柯賓的第一次電視辯論時即發文警告英國保守黨將Twitter帳號從CCHQPress更名為factcheckUK的做法不當,保守黨帳號還提供突發新聞事實查核」(breaking factcheck),企圖誤導選民(attempts to mislead people)

 雖然強生和柯賓都強調,真相和信賴(truth and trust)原則,是電視辯論的重中之重,但是factcheckUK大力吹捧強生和強力貶柯賓的做法,仍引起各方質疑。

 英國事實查核組織Full Fact指保守黨做法失當因為factcheckUK並不是一個獨立運作的事實查核組織。保守黨的操作顯然是企圖左右年輕選民投票行為,因為英國年輕人是網路的重度使用者,這些人已經不太收看傳統電視。

 Twitter的溫和警告做法,引來批評聲音。因為Twitter政策規定,以欺騙手段操作的個人、品牌、組織的帳號都可能被永久停用,但是保守黨的CCHQPress則是完全不受影響,仍然沿用帳號。因此才會有人主張Twitter應該採取零容忍(zero-tolerance)的做法。

圖左:BBC新聞主播Emily Maitlis保守黨更名推特帳號做法,可能誤導選民;圖右:英國事實查核組織Full Fact保守黨做法失當。取自https://www.prospectmagazine.co.uk/politics/cchq-press-fact-check-uk-twitter-conservatives-cleverly

 

 英國財政大臣Rishi Sunak稍早也針對變造工黨國會議員Keir Starmer在《早安英國》(Good Morning Britain)節目當中的受訪影音畫面表達歉意,表示這只是幽默感的開玩笑做法。

 當眾口鑠金的指責保守黨時工黨的訊息操作也是不遑多讓。

 柯賓引用了文件資料暗示保守黨打算在脫歐後的對美貿易協議中,化國民健康局(National Health Service, NHS)功能,這份文件資料事後被證實與俄羅斯假新聞有關。

 另外,選前發生的一名四重病男童新聞照片掀起了另一波戰火。

 小男童因為沒有病床,被迫躺在醫院地板,身上只蓋了一件紅色外套,旁邊還有氧氣罩。

 網路照片據說被瘋狂轉傳給了數百萬人強生因此被迫道歉但也引起英國社會對於照片真假的口角衝突。

 The Guardian找到貼文的Facebook帳號所有人,但是當事女子否認上傳這則男童新聞指自己的帳號早已被駭 (I was hacked)

 這起事件因涉及NHS預算不足爭議,格外引人關注,有人指這明顯是選舉操作,但因真假難辨直到現在仍有人在網路上轉傳

 有人自稱是英國軍情局人員,指在Facebook上已獲得二千人分享,也有人說自己是退伍軍人,已有五百人分享。

 The Telegraph專欄作家Allison Pearson也在Twitter上轉發Facebook頁面訊息,先是指稱這張照片是真的,之後又說這是百分之百的假新聞。但是不管真假如何,Allison Pearson的推文已經被轉推了好幾千次。

 五名保守黨國會議員候選人在社群媒體上則是指稱,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假新聞。工黨則是抨擊保守黨此一說法簡直是令人作噁。雙方你來我往的互相指責,使得真相更顯撲朔迷離。

圖說:ITV News記者堵訪英國首相強生,要求他看一眼手機裡重病男童照片,強生拒看,新聞播出後引來各方批評聲音。取自 https://www.theguardian.com/media/2019/dec/10/woman-says-account-hacked-to-post-fake-story-about-hospital-boy

 

 根據英國Loughborough University研究指出,英國的社群媒體使用者所分享的訊息中,有將近一半是假新聞。

 因為網路時代的假新聞產製,已經需所謂的專業人員操作,低技術門檻的結果使得任何人都有能力在網路上找到所需工具移花接木製作和轉傳假新聞,這也使得網軍人數越來越多,但是迄至目前為止,Facebook, Instagram, Twitter, YouTube, WhatsApp仍是觸達最多選民的主要社群媒體。例如WhatsAppTwitter上之前瘋傳反穆斯林訊息,就有人指其目的是為了影響印度教徒對工黨的投票行為。

 假新聞對選民究竟有多大影響力?迄至目前為止仍然沒有清楚答案,保守黨仍然會利用傳統報紙和電視傳達脫歐的強烈情緒性訴求,但是對年輕人而言,社群媒體仍是主要的訊息來源各黨也都不敢輕忽社群媒體影響力。

 北倫敦Finsbury Park附近親近工黨的15名工作人員,正擠在一間狹窄的辦公室裡,產製影音等各類的社群媒體內容,利用講笑話或是激情言詞目的是吸引選民眼球

 15人的工作團隊指出,能不能成功吸引選民的眼球,關鍵就在一開始的三秒鐘裡決定。

 政黨招募網軍,鋪天蓋地轉傳不利對手訊息也越來越懂得如何操作網路議題,選民只能在霧裡看花,根本無從分辨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甚至無從查證新聞訊息究竟是從那裡來的。

 倫敦橋(London Bridge)在上月底發生恐怖攻擊事件,一名男子身上綁著假炸彈,持刀刺傷數人,最後遭到警方擊斃。支持工黨的Facebook社群當時即散佈假新聞男子是支持保守黨而走上極端竟然有人會信以為真。

 誰在英國大選中播假新聞?除了俄羅斯仍被指控之外,英國朝野政黨利用網路操作帶風向惹起了不少爭議,究竟會影響多少選民的投票意向12日就會知道結果,但是英國假新聞的後遺症恐將會持續下去。

 

參考資料

Adam Satariano & Amie Tsang (2019.12). Who’s Spreading Disinformation in U.K. Election? You Might Be Surprised.

Alex Hern & Kate Proctor (2019.12). 'I was hacked,' says woman whose account claimed hospital boy photo was staged.

lliana Magra (2019.11). U.K. Conservative Party Scolded for Rebranding Twitter Account.

Tola Onanuga (2019.11). In an age of fake news, CCHQ’s Twitter “fact check” stunt was worse than cynical—it was dangerous.

Joe Murphy (2019.11). General election 2019: Senior Tory admits doctored video of Sir Keir Starmer ‘went too far’.